筱羽

听春雨

薛太医:陛下,贵妃娘娘这是肺痨热,损肺生虫,患了色痨病了。

温贵妃:皇上,我这身子怕是不得好了,咳,咳,万不能染了陛下啊。

皇上:你们这群庸医,朕说过了,若你有什么事,我让整个太医院为你陪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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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垂柳点水,雨落纸伞,青砖古道上来去的人们多半急匆匆地低着头,希望寻着一个好躲雨的地方,暮春的雨来的突然,一来又连绵不断地不肯停,宋家的首饰铺子早早开了店,可雨天里来的人不多,还多半是找个落脚地避雨的行客,掌柜的叫来年轻伙计站在台子前看好,自己则转身进了后铺,伙计无聊地坐在板凳上撑着脑袋往店外看,他眯着眼睛向街口瞧,细雨朦胧的拱桥上,一个身着杏黄儒衫,短袖褙子的女子撑着油纸伞走来,手肘里似乎还揣着什么,女子面容清秀,眉间还透出一股喜气,伙计赶紧起身,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。

  一眨眼的功夫女子就走进了屋内,伙计熟稔地为女子收起折伞,女子轻笑着询问:“安子,掌柜的在吗?”,安子搓了搓手,赶紧点头,快步走到后铺门口喊到:“掌柜的,杏娘来了!”

  随着一连串吱呀声,黑色的布帘掀开,掌柜的从里面出来走到台子边,伙计自觉地走到另一旁,但却低头像是在翻找着什么,而掌柜的则笑眯眯地说:“哟,这不是杏娘啊,怎么今儿个来我们这了。”

  “郝掌柜,夫人叫我来把这个拿来,她说这只有您能修。”说着她将怀里捧着的木匣子放在了台上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个摔坏了的白玉簪子。

  郝掌柜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瞧就看明白了,果断地说到:“这簪子可惜了,做工是我见过的里算是用心,只是这边角处理地不行,像是个新手做的,而且摔成这样,若要修,那只能用金银往里面镶了。”

  “夫人说了,这簪子对她重要,只要能修就行,银两在这。您说这过几日能修好?到时候我来取。”杏娘掏出银子摆在桌上。

  郝掌柜低头瞥了一眼,快手就将银子收进自己的怀里,转头仔细地观察这簪子,“杏娘,替我向夫人问好,叫夫人耐心等三日便成。”说着向杏娘点了点头,捧起匣子就往里头走,伙计了然地替掌柜掀起帘子。

  等掌柜进去,又熟络地凑到杏娘身旁:“杏娘,这是三郎去京城前托我给你打的镯子,本想着若你不来我还得亲自去徐府找你呢。”说着把袖口的掏出一团东西塞到杏娘手上,杏娘低头一角一角地摊开蓝布,里面是两只金手镯,杏娘眉眼都弯了起来,把镯子塞进口袋里。

  初春的迎春花才露出个金色的小点,清晨的雨露还未散去,一对男女面对面站在河岸旁,男子瞧见女子不停的搓手,以为对方是冷了,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,说到:“杏娘,这么早叫我出来做什么,现在晨露未散,天冷的很,冻着你怎么办。”“三郎,我听空青说,你过几日就要进京了,可是真的?”

  “空青那小子,真是一点事都藏不住。”孟三郎佯装生气的板起脸,却在看到杏娘脸上的担忧时破功了,他低头对杏娘温声细语地说:“我这不是怕你担心,师父他们如今被皇上看中,进了太医院,连我也跟着沾光,等到时稳定了下来,我们也能——”

  “可是,我听夫人说如今京城局势不太平,甚至有不少人说当今的新皇苛政,怠政,沉迷女色,我生怕你卷进这浑水啊。”杏娘担忧的抬头看着孟三郎,三郎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,低头看着女子的脸说到:“杏娘,别怕,我们只是行医,又能招惹什么是非呢,你信我,等我回来,就去二夫人那求娶你。”

  杏娘听了这话脸上一红,也拍了拍三郎的手说到:“我信你,只要你平安就成,我回去再给你裁几件衣裳,这京城的天气可不比我们这苏州。”三郎笑着摸了摸杏娘的脸庞说:“好,好,等出发那日,我就穿着你给我裁的新衣裳走。”

  “杏娘,你瞧瞧,你们俩的事是不是快了。”安子看了杏娘脸上难掩的喜色,好奇又了然的问到,杏娘笑着摸了摸兜中的镯子,低垂着眼眸说:“那不,夫人心善,不仅许我和三郎成婚,还说过两日便撤了我的奴籍,只等三郎从京城回来,我们便成亲。”

  “那你这好日子可来了,孟三郎如今可成了太医院薛大夫的徒弟,徐三夫人又允诺撤你的奴籍——”杏娘脸上泛起红晕,手指都羞涩的缩回袖中,也不多说什么了,急忙从台子边取来自己的纸伞便走了。

  看着这窈窕的身影消失于雨中,安子走到店角,一屁股坐回刚才的板凳上,旁边席地而坐着一个躲雨的青衫儒生,他看了全过程,趁此机会赶紧凑过来,“伙计,刚才那女子口中的夫人,难不成就是那徐丞相三弟的……”

  “你问这干什么?”

  “好奇,好奇,前几日那苏州徐府,不是给三老爷那六岁的小公子办生日宴,我叔父还去这徐府吃过酒哩,我远远瞧见过他家那三夫人。”

  伙计上下打着这个儒生,那儒生眼中倒的确满是好奇的神色,便也凑过来说:“杏娘原是后厨的厨娘,那徐三夫人嫁进来后便在三夫人旁边办事,从厨娘一路成了夫人的侍女,又结了这么一门好亲,可不是好福气吗。”

  这伙计正侃侃而谈呢,另一头的杏娘打着伞,脚步轻盈地走到徐府的后门,后门连着侍女们的居所,她刚打开门进去,一旁扫地的侍女们瞧着她进来刚打算打个招呼,却听见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,只见外面跌跌撞撞走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,衣衫湿着,一头栽在了青石板地上,杏娘愣了愣,顾不得手里的东西,赶紧跑来扶起少年,跑来一看这人的脸,更是惊讶的喊到“空青!你这是怎么了。”

  “杏娘姐,杏娘姐,三郎哥他……回不来了。”杏娘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,她感觉自己身上使不上力,心直直地想往地上坠,“空青,你说清楚,三郎他,他怎么了?”

  “师,师父和薛太医治不好温贵妃的病,陛下说他们是庸医,迟早治死了人——所以连我们这些徒弟们也一起被陛下……我那日不在宫里,所以才能趁乱——杏娘姐!”

  空青一边说一边哭,他用衣袖抹了抹红肿的眼睛,抬头却看见眼前的杏娘僵硬地张了张嘴,身体却往后倒了,旁边的侍女见了,也都丢下了手里的活,随着细密的脚步声,飘起的裙摆和女子的叫喊,大家都赶忙小跑过来扶住昏了过去的杏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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